红唇咧开,露出同样虚无的黑洞,他笑:“结束了,温葶。”
华丽优美的声音变得粗糙喑哑,伴随着磁卡损坏的电子杂音。
温葶倒在地上,喉间净是血的腥甜,拼命的逃跑耗尽她所有力气,一时站起不能。
肺泡快要炸裂,她大口大口地呼吸,望着七窍流血的疯鬼,握紧拳头,积蓄力气。
黑绿色的代码锁链在宫白蝶身上疯狂运行,他毫无影响般,蹲在了温葶面前。
“真高兴你这么努力地陪我玩游戏,”他的嗓音越来越失真,像是合成的电子音,“可游戏只是游戏,你怎么还当真了?”
他眉开眼笑,贴近了她低语:“你真觉得一楼大门可以出去?”
温葶一怔。
“哈哈、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她的表情逗得宫白蝶大笑出声,剧烈的狂笑令他七窍涌出黑血,外观皮肤也片片剥落,“谢谢、谢谢你啊温葶!我的荣幸!居然这么高看我的品行!”
不、不会的……温葶瞳孔震颤着看向安全门。
她刚刚分明看见了,正常的世界就在那里!这是诈术,他在骗她,为了让她放弃!她不能轻信!
可与此同时,温葶也想起了答应开展这场逃生游戏时的初心。
她在最开始就认定宫白蝶不会那么好心,他没道理设置一个出口,让她通关出去。
她一早就认识到了这一事实,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,可在漫长艰难的逃生路上,慢慢将希望寄托给了1楼。
为了抵达目的地,她付出太多,如同赌红眼的赌徒,对最小的概率抱有最大的希望,真的幻想1楼可以出去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的……她为什么会真的坚信不疑!她为什么总是对他那么轻信!
设身处地换做是她,她会为宫白蝶设置逃生出口么?
如一道惊雷霹雳,温葶被劈得瘫软在地,失魂落魄,松开了拳头。
“瞧你伤心的,被我骗了就这么震惊?”男人嗌嗌发笑,乐不可支地欣赏她的惨状。
“好啊温葶,好啊,你这么信任我,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。”他抓住她的双肩。
温葶被迫与他对视,黑眸倒映出肮脏混乱的红。
“撒撒娇,温葶。”甜腻的血腥气吹拂在她脸上,他嗓音间的电子感褪去,这一瞬变回了本音。
他直勾勾盯着她:“撒个娇,兴许我会愿意放了你。”
他笑得恶毒又恶劣,黏腻的黑血不断从眼角流下。
温葶看了他半晌,忽而笑了声:“哈。”
她温声细语、一字一句地回答,“我不要。”
脱力颤抖的手抓住了胸口的工牌。
她一把将其扯下,在剥皮碎骨的剧痛里,憎恨地怒吼:“我死也不要!”
那根一直套住温葶的绳索在这一刻落下。她痛得痉挛发抖,却见宫白蝶亦在颤栗。
“你…”宫白蝶的双眼被血模糊,没能第一时间看清她的动作,当意识到她摘下工牌,他竟惶恐地退后半步,七窍血流如注。
旋即他发出一声尖啸,疾风骤雨地扑在她身上,徒劳地争抢那块已经摘下来的工牌,惊慌失措地给她重新戴上。
温葶痛得全身发麻,两眼昏黑地仰躺在地。
那非人的疼痛令她陷入半昏迷,只能被动地被宫白蝶套回工牌。
他手忙脚乱,如临大敌地喃喃:“不不不、不可以不可以……”
她怎么能摘下它!她不该摘下的!她不能摘下!
淡淡的白光在昏黑的楼道里亮起。
宫白蝶绷紧了身子,惊恐地死死盯着那团白光。
不、不——他不想知道!
他不想知道她爱的是谁!
可那是白色的光……
她摘下工牌,发出的是白光……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