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翩翩,我说过,我只要你。”他自掌间化出一物,竟是双亲为她一针一线裁成的百纹蝶嫁衣。
祝好眼眶一热,泪珠滚落,她上年因手头紧张将嫁衣当了,后来去赎,却已被旁人收置。
她也是在此时方才品出宋携青一袭红衣的真正意味,只见红衣边沿的金丝云纹在月华下勾出一道亮色,将男子高大的身影衬得愈发挺拔,他极少穿浓艳的衣袍,祝好犹记,上回还是在大婚时。
祝好爱抚嫁衣上的一针一线,“荒山野岭的,怎么更衣?为何非得在此处……”
“这有何难?”宋携青屈指凝术,清风骤起,携漫天香瓣环在祝好周围,花影婆娑间,旧衣已褪,她穿着百纹蝶嫁衣,青丝如瀑,重绾成髻,一支海棠步摇斜插髻间,摇曳生姿。
星前月下,二人携手叩拜天地,结为夫妻。
山河为证,永结同心。
祝好忽然往他后颈一掐,她埋怨道:“初见时,你便是掐着我拜的天地。”
宋携青摸摸鼻,讷讷道:“你方才问我为何非在此处,翩翩,随我来。”
他此次并未施展术法,而是一手牵着妻子,一手为她提起裙尾,二人信步在开满粉黛子的小径上,今夜星月璀璨,宋携青望向她的眼底亦是一片暖光。
祝好捏捏他的手指,“宋携青,你方才所说的方法是什么?可会教你为难?还是……会受痛?对了,池荇告诉我,你喂我饮下上界禁域里的花,我才能维系康健的体魄,宋携青,天上的神仙可有责罚你?”
宋携青神色自若道:“我若受诸神责罚,眼下怎会与你在凡间?至于方法……来年再告诉翩翩,不过你放心,我既说了是两全之法,自然是动动手指的小事。”
“为何是来年?”
“原就是来年的事。”
祝好将信将疑,他牵着她的手泛冷,她不论如何捂也捂不热,宋携青一指前头,“翩翩。”
祝好循着望去,眼前豁然扑入一方浩渺的湖面,荷影摇曳,或疏或密,却不显寂寥,花水相依,粉白交织间,偶见一株并蒂荷花,相依相偎,宛如一双璧人,月华如水,荷瓣笼着清辉,有风来,鼻尖萦满清馨。
湖岸泊船,宋携青扶着祝好踏上甲板,“翩翩,我是想同你赏花,观月。”
船只缓缓游向湖心,祝好就坐船沿,她褪下鞋袜,正好可以够着水面,祝好将裙摆堆叠至膝,双脚扑腾湖面,登时飞珠溅玉,“赏花观月竟得穿嫁衣?不过……还是谢谢你,为我寻回了嫁衣,它于我而言,是故去双亲对我的唯一慰藉。”
祝好没等来回应,她侧身,便是对上他乌亮的眼,映着一轮月,还有她。
“既已是夫妻,往后不许再言谢。”宋携青摩挲她的面颊,与她的额相抵,“如今,我可以亲你了吗?”
祝好转眼,“我准予与否要紧吗?前些月你不也变着法诓我亲你。”
“翩翩,我想同你亲近,可我怕你记起,要气我,所以……才想着钻空子。”
祝好不料他会这般说,宋携青将才泛冷的手渐渐回温,灼得祝好脸热,他又问:“可以么?”
祝好上身如水沸,下身浸在湖面,好比置身冰火两重天,“嗯……”
“嗯是什么意思?”他在她前额一弹,“为何对我这般惜字如金?”
“可以,好了吗?我说可……”
“嗯,这回听见了。”宋携青只在额间一吻,“翩翩,我备了合卺酒。”
祝好随他入得船室,小几上果真摆着两瓣瓠瓢,小窗映月,清晖如霜,二人捧着瓠瓢行外,清酒也晃出一轮月,祝好与他交握,饮下时惊道:“我的是果子饮?”
此言方脱口,她便后悔了,上年大婚祝好因吃紧猛灌合卺酒,之后便不省人事了。
祝好方才转身,那人已从背后将
她拥入怀中,她觉着耳畔溽热,宋携青的唇一寸寸碾至颈间,忽而船身一颤,不知是撞上了何物,祝好只觉天旋地转,苍穹星月与碧湖荷影相互交错,后听瓠瓢落地,回神时,二人已然跌卧在船板。
宋携青一手护着她的后脑,另手拔下祝好髻上的海棠步摇,青丝垂落在二人交缠的颈,他俯身,徐徐探入她的齿内,时吮时咬。
宋携青挑散她的衣带,微敞她的衣襟,祝好抵在他的肩头,“有人……”
宋携青望着她,挑开自己腰间的革带,只听铁扣脆响,震得祝好瞢眩,他缠上她的耳廓,单手解衣,喑哑道:“只你我。”
祝好的脑际好似被他强灌了浆糊,婚服已褪,里衣垂肩,玉肌半露,宋携青粗粝的手掌挲行在她曾因笞刑留下疮疤的脊背,她见宋携青的指尖凝集的一缕微芒,祝好攥紧他,“你嫌恶我的疤,是么?”
“翩翩,你如何我都是喜欢的。”宋携青抬眼,“若非我袖手旁观,你怎会遭此劫难?祝好,我与同犯又有何异。”
“你帮我的难道还不够多吗?”祝好主动在他喉结一吻,“宋携青,这样就好,我想留着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