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“——做戏。做出相看两厌的姿态,免得被宫里的人拿捏住弱点,拿你要挟我,又拿我要挟你,做出种种恶心戏码。眼泪擦一擦,别再盯着我哭。有人来了。”
&esp;&esp;两名陌生面孔的宫人听闻声响,快步来床前查看。谢明裳闭着眼说:
&esp;&esp;“五姐没见过我发病?我发起病来……咳咳,就是这般磨人。五姐受得住便留着,受不住自己走。”
&esp;&esp;谢玉翘把脸扭向床外,在周围宫人的窥探眼神里,盯着地上摔碎的药酒杯,嘴唇翕动几下,终究什么也没说,咬牙直接起身走出去。
&esp;&esp;宫人过来服侍喝药酒。谢明裳感觉疲惫,喝完第二杯药酒重新睡下,闭着眼说:
&esp;&esp;“如果有人问起怎么发病,你们如实说,之前四位女官照顾的不得力。我这身子在关外落了病根,不能受一点亏待的。”
&esp;&esp;把该说的软刀子捅完了,人放心地又睡了过去。
&esp;&esp;再醒来时,似乎是个夜里。
&esp;&esp;光线黯淡,暮色浓厚。透过一层薄纱帐子,依稀看到两三个守夜宫人坐在床边。
&esp;&esp;她这处细微地动一下,立刻便惊动宫人查看,服侍吃粥吃药,又迅速奔出一个内侍找御医。
&esp;&esp;训练有素的动作里透露出紧张。御医不到两刻钟就赶到,神色凝重地诊脉。
&esp;&esp;谢明裳没忍住笑了下,这些宫人只怕把她当做风吹就灭的美人灯了。
&esp;&esp;紧张意味着什么?
&esp;&esp;意味着在某些人眼里,她还有用。
&esp;&esp;谢明裳放松地摊平手臂,任凭御医诊脉,心思飘去了十万八千里外。
&esp;&esp;颁下圣旨的当天,围困谢宅的禁军便撤走。爹爹上书请罪这一步暗合圣意,做对了。
&esp;&esp;谢家断尾求生,逃脱谋逆死罪。
&esp;&esp;从此剩下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活罪。
&esp;&esp;爹爹卖了半辈子命,卖完还不落个好。
&esp;&esp;等二十万两军饷筹措得来,爹爹多半要领兵出征继续卖命。得一场大捷,才会换来天家的恩典,把扣在京城的谢家儿女给放了。
&esp;&esp;谢明裳心里估摸着,自己运气好的话,爹爹凯旋归来,兴许能赶在二十岁之前放出宫去?
&esp;&esp;万一运气不好,没等到爹爹凯旋归来,自己就病死在宫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