鸣声回荡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间,惊起枝头鸟雀惊慌失措地扑棱棱飞向远处。
&esp;&esp;沉重凌乱的马蹄声如催命的战鼓擂起,这番不同寻常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车内的人。
&esp;&esp;在青桔惊慌的大呼小叫声中,苏云瑶抓紧车壁上的扶手稳住身形,秀眉紧拧成一团。
&esp;&esp;“怎么回事?”
&esp;&esp;她沉声高喝,问那车夫,马车颠簸着往前奔跑,隔着一扇车门,隐约看到车夫正努力地扯紧缰绳,似乎想要让疯马听话地停下来。
&esp;&esp;“姑娘,不知道怎么回事,你们且坐稳了,我会让它停下来的。”男人听上去十分镇定地开口,嗓音仍然如破锣般粗哑。
&esp;&esp;听到他的话,苏云瑶并没有放下心来,山脚下崎岖陡峭的山路从窗旁接连而过,她的脸色不由变白了几分。
&esp;&esp;她自小便跟爹爹学会了骑马,对马儿的习性有所了解。
&esp;&esp;眼下这匹马突然失控疯跑,原因不一而足,有可能是突然受到疼痛难忍的外伤,比如说马蹄扎进了铁钉,也有可能是吃了有毒的料草,又或者,此地对它来说太过陌生,因而产生了不安与恐惧。
&esp;&esp;可不管是什么原因,若不能及时让马车停下来,他们很可能面临车翻人亡的危险。
&esp;&esp;可眼下这马难以控制,想要降服绝非易事,看着那马突然一撂蹄子,要朝丛林深处跑去,苏云瑶当机立断吩咐道:“快,砍断缰绳,放马离开!”
&esp;&esp;若是砍断了缰绳,她们的马车兴许会翻车,车内的人也许会受伤,可总不会有性命之忧。
&esp;&esp;若是任由这疯马慌不择路地四处狂奔,她们只怕连命都会丢了。
&esp;&esp;两害相权取齐轻,那车夫应该也懂得这个道理,可谁知这话说完,扯紧缰绳的车夫像是根本没听见一般,反而扬起鞭子,狠狠往马屁股上抽了一下。
&esp;&esp;苏云瑶惊愕地瞪大眼睛,还没开口,那车夫的身子却突然晃了几晃,像是手脚失去了力气似的,从车辕上滚了下去。
&esp;&esp;扑通一声,是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&esp;&esp;马车很快将车夫甩到了身后,崎岖山路两旁是荆棘遍布的密林,也不知他掉下去后是死是活。
&esp;&esp;眼下没了车夫,疯马更像没头苍蝇似地循着山路往前跑去,转眼间,方才还人迹罕至的逼仄小路竟豁然开朗,前面的山坡平坦而空旷。
&esp;&esp;然而,还没等苏云瑶紧绷的心松懈半分,青桔已害怕得高声叫嚷起来:“小姐,悬崖,前面是悬崖!”
&esp;&esp;疯马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,马车冲到悬崖之旁的短短几息,车门被车里的人一脚用力踹开。
&esp;&esp;苏云瑶紧拥着青桔从车中一跃而下,两个纤细的身影不受控制地滚落在地。
&esp;&esp;巨大的冲势没被消去,车马坠崖的瞬间,两人一前一后如山石般翻滚到了旁边的密林中,沉闷吃痛的声音被砰得一声巨响盖住,不知最终停到了哪里。
&esp;&esp;过了不知多久,四周恢复如常的寂静后,山崖上出现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。
&esp;&esp;他们循迹向下看去。
&esp;&esp;那车马早已跌入深不见底的山崖,就算车里的人坠崖时还活着,此时也绝不会再有任何生还的机会。
&esp;&esp;这起意外的祸事天衣无缝,那车里的人死前绝对不会明白自己是死于一场精心的谋划。
&esp;&esp;几个黑衣人彼此得意地对视一眼,悄然无声离开,没留下任何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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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日头西斜时,见过两个属下之后,裴秉安提着一尾新鲜的鲈鱼回了苏宅。
&esp;&esp;军粮一案没有彻查,事情的真相并没有水落石出,这事虽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,但事关边境安稳,他已私下着雷震虎与吴靖去查林转运使的亲友关系,看能否顺藤摸瓜,找到指使他贪腐军粮的背后主谋。
&esp;&esp;只是到了院内,却不见云瑶回来,问过那车
&esp;&esp;夫,才知家里的黑马生病,她与青桔赁车去了城郊灵山采紫薇花。
&esp;&esp;厨娘看他买了鲜鱼,便接过来放到水盆里养着,“裴大人,这鱼是现在做,还是等主子回来再做?”
&esp;&esp;裴秉安沉思片刻,道:“等会儿吧。”
&esp;&esp;话音落下,他已大步流星地迈出宅门,拍马离开了校尉胡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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